1、童年回忆
我最喜欢吃的菜可能是酸豆角,因为不论在世界的哪个角落,我都会在饿的时候想到它,无论何时要选择点一个菜,只要菜单上有酸豆角肉沫,我必然会选择它。不管厨师厨艺如何,只有这道酸酸辣辣的家常小菜,从不会让我失望。
最青涩的酸豆角记忆是初中的时候,爸爸妈妈都在城里打工,我们晚餐跟奶奶吃,中午有时候就花一块五毛钱去学校门口的小餐馆吃一碗粉,我对那粉没有特别深的记忆,倒是那米粉上面的酸豆角,这么多年一直记得。
酸豆角和榨菜咸菜一样,都算是邵阳粉面馆的标配了。不管粉面店的粉好不好吃,对我来说只要它的酸豆角够脆够鲜够辣,我就会非常满足。
那家店是一对小夫妻开的,不知道为何,我到今天仍然记得他们的模样。可能每个人的学生时代记忆力都有这么一对勤劳的小夫妻,男的做菜,女的跑堂。他们之间总是和和气气,对我们学生也关照,记得你喜欢吃的东西,每次都不忘了给我加一勺酸豆角。
可能是他家的酸豆角特别好吃,又可能他们夫妻之间那种和和睦睦相处的日常,那些每天中午一碗米粉的日子都成了我心里很温暖的童年回忆。
2、调味的秘密
从我独立生活开始,最喜欢做的一道菜总是酸豆角炒肉沫。因为不管怎么做,吃起它来总不会辜负了米饭。
酸豆角洗干净,放在木质的切板上,挨着细细的距离切成碎丁。蒜拍碎,再抓一把干辣椒切段。肉沫一定要用酱油和料酒抓匀腌制一会儿。
炒的时候先把蒜丢进去炒出香味,然后加入肉沫炒透,再加入辣椒,酸豆角丁翻炒出锅。
炒肉沫如果火候掌握不好特别容易结块。有一年偶尔看到一个电视剧叫【离婚律师】,剧中吴秀波给姚晨做的橄榄油意大利面。突然启发了我对炒肉沫的灵感。
吴秀波在装满肉末的碗里倒很多的橄榄油抓匀以后才下锅煎炒。我突然开窍,学会用一些香油和植物油来爪匀肉沫。炒的时候放很少的油,这样炒出来的肉沫粒粒均匀入味,根本不会结块。
真正要讲究的炒酸豆角肉沫,一定要自己买猪肉来亲手剁碎。现在生活节奏很快,人们发明了很多厨具来加快做饭的速度。肉沫也一般是在超市的机器里绞出来的。一道菜的精华味道,是厨师倾注的情感。
这个概念得于一个意大利朋友,某次我去他家,他正在切大蒜,我看到他旁边抽屉里就有压蒜器,我问他干嘛不用压蒜器,他老婆也笑他非要自己费劲的切。他很认真的说:“不,这样切出来的蒜末,是有爱在里面的”。我很认同这一点,一道菜里面最好的调味料其实是爱。
厨房机器再强大,也代替不了人的这点,不信你试一试,自己剁肉做出来的饺子馅,就是比机器打出来的肉馅好吃多了。
3、旅途中的家乡味道
我真正意识到我有多喜欢这道菜,是第一次坐着摩托车从上海去德国的路上。那一路风吹雨淋,挨冻受饿是免不了的事情。很多时候我坐在摩托车后面肚子饿得咕咕作响,就会在脑海里把那些好吃的菜过一遍,不知道为什么,想得最多的菜就是酸豆角。肚子饿的时候有一碗酸豆角肉沫,配上几碗白米饭,简直就是人间佳肴了。
在哈萨克斯坦的荒原里,我坐在摩托车后面昏昏入睡,梦里面还真的有一碗酸豆角肉沫。醒来口水都流在了托马斯的背上了。可是在国外,要找到一个菜单上有酸豆角肉沫的餐馆真是要踏破铁鞋啊!
这些年走遍世界各地,只在中国以外的地方吃到过三次这道菜。一次在德国汉堡,火车站附近有一家川菜馆,门口的菜单上竟然有酸豆角肉沫。我二话不说就拉着托马斯冲了进去。那时刚搬来欧洲没两年,正是对家乡味道思念浓郁的挣扎期,加上刚生完孩子没多久,一碗酸豆角吃了好几碗饭,满足得有些想要泪流满面的冲动。
还有一次在美国的旧金山唐人街,唐人街上真的什么菜馆都有,我内心那种对美国人民的艳羡无以言表。湘菜馆的酸豆角肉沫辣椒放得很足,吃得十分过瘾。我在美国的六个星期,一万多公里路程里,可以打牙祭,奠乡愁的唐人街里装满了我对美国的幻想。
去年在悉尼,中国城里的湘菜川菜馆琳琅满目。站在悉尼的街头,耳朵里听的除了英语,还有西班牙语,日语,韩语,德语,俄罗斯语等等,当然还有哪哪都是的中文。如果说要选择一个世界上最为国际化的都市,在我心里,非悉尼莫属。因为这个兼容并包的城市,几乎能找到每个人的家乡味道。我每一次去悉尼,绝不会忘记去那个叫做小湖南的湘菜馆吃一碗酸豆角肉沫。